1976：为自由而沉默

1976是台湾知名的地下乐团，创作风格深受80年代新浪潮与后朋克音乐影响。已成军19年的1976，创作中却还随处洒落着青春气息。不矫情不愤怒，不忧郁不残酷，他们的音乐中弥漫着青春的荷尔蒙与摩登少年在城市游荡的孤独。

1996年夏天成立的1976，由主唱阿凯、吉他手大麻、鼓手大师兄、和贝斯手子乔组成。历经19年的坚持与努力，他们已成为台湾流行音乐领域的经典乐团。先后发行的音乐专辑屡获媒体好评，其中《方向感》和《爱的鼓励》，都是当年台湾《中时娱乐周报》的年度10大华语专辑。2010年凭借新专辑《不合时宜》获得第21届台湾金曲奖最佳乐团奖。1976是获此殊荣的第二支地下乐团。

乐评人陈玠安曾在《台湾流行音乐200最佳专辑》一书中这样评价《方向感》，“《方向感》是一张存在主义概念的专辑。歌词里，1976诚恳道出对于生活与存在的迷惘与疑问，成熟却不世故，沉稳中带着疏离，漫游在台北这座城市里，将细腻的观察与感官情绪用摇滚乐包裹，无畏的倾泻。主唱阿凯在中高音域里冷静旋绕，传达着惨绿告白，阵阵迷幻音强随之而来，在迷离中铿锵而自信。”

在《方向感》发行15周年的纪念巡演之际，笔者有幸邀请主唱阿凯，来聊一聊这张台湾独立音乐史上的经典唱片。

落网，以下简称落；主唱陈瑞凯，以下简称凯。

落：《方向感》是乐队成立4年之后发行的第二张唱片，跟第一张专辑发行的时间相隔不是很久。怎么会在这么紧张的时间里发行了两张唱片？

凯：多数的歌曲在1999年已经完成了，第一张专辑录音期间，刚好遇到兵役问题，还有团员的更动，不然早一年多就应该发行。

落：《方向感》中的歌画面感都很强，聆听的时候，脑海中就能联想到很多画面。阿凯在歌词中也常常提到 “电影”，或讲述一些跟电影有关的话题。在您的日常生活或是乐团的创作中充当着什么角色？

凯：诗是意象的文字，电影是意象的故事，歌词就是诗。这样写作比较简单，写下事件发生的画面而不是感觉，有一天阅读这个画面，就会记起感觉。

落：阿凯很喜欢 “夜” 这个意象，专辑12首歌中有好几首歌都写到了夜，您能说说 “夜” 在您的创作中，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凯：是不是《爱的鼓励》那张专辑比较多 “夜”？我自己喜欢的字是 “雨”，喜欢的动作是 “下雨“。

落：从第一首歌《影子》到最后一首歌《忘掉依赖去旅行》，歌与歌之间衔接得很紧密。展示了20世纪末台湾青年人那种反叛、游离于主流社会的状态，虽然在大人们眼里是一种颓废的表现，可是传达给乐迷的确实积极的人生态度。您能说说看，15年前的年轻人跟现在的年轻人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凯：我生长在台北，玩音乐，自己尝试写作，早期文艺青年还没被骂臭的时候，我们混咖啡厅，穿紧紧的裤子，想要成为“自由”的人，想要认识世界上自由的灵魂，那些书，电影，音乐…

落：在大陆的一些音乐网站上，《方向感》是试听次数最多的一首歌。也是1976每次现场例行选为大合唱的一首歌，15年来这首歌被越来越多的歌迷视为台湾独立音乐中必听的金曲。您能谈谈当时创作这首歌的一些情况吗？

凯：台湾当时还没有“独立音乐”这个字，我们是“地下乐团“。从未想象过一个自私的故事，可以发展成这样，也许大家都见过被伤害过或者自己是这样的人吧。

落：乐队成员即将进入不惑之年，回头看自己15年前的作品，您是否会觉得稚嫩？哪些方面是乐团这15年来一直在继承的？

凯：回头看15年前，会想起阿炽跟昱人陪我们走过的一段路，20出头的男孩，应该觉得自己很强吧？
我们今天还继续对抗大人的世界。

落：2014年年底乐团发行的第8张唱片中《前王子》，在某种程度上跟15年前《方向感》有一些呼应，有一种回归的姿态。怎么会想到在这张新专辑里放上这样一首歌，《前王子》这首歌中您更多的是想表达什么？

凯：前王子这首歌是方向感中那个自私的人的现况，他得到应有的报应，回到他本来就该去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

落：今年是乐团成立的19周年，放眼华语乐坛，团龄这么大的乐团已经越来越少。1976是如何让自己永保青春，在乐团的管理上又有哪些特别的地方？

凯：我们没有特别之处，我们四人一物克一物，互相竞争也很互补，应该说是1976这个乐团运气不错。

落：今年也是贝斯手子乔加入1976乐团的第一个十年，这十年来1976的成员几乎没有任何的变更，乐团是怎么做到这么一点的呢？

凯：子乔很好相处，很温柔，年纪比其他三个小，他加入后的1976工作蛮多的，2006年开始每一年都有录音室作品，除了演出就是写歌录音…很忙又很有趣吧。

落：乐团成员除了练团、演出的表演事业之外，是否还有其他职业呢？您能简单的介绍一些目前团员的一些情况吗？

凯：阿凯：re: public records 和海边的卡夫卡艺文空间老板。
大麻：re: public studio 总录音师，re: public records 的制作人。
子乔：re: public studio 录音师。
大师兄：偶尔担任 DJ，資深黑胶乐。

落：近年来大陆的乐团经常到台湾去演出或者巡演，请问您对大陆新生代的乐团、音乐人有哪些看法，相比较同年龄的台湾音乐人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凯：音乐的面貌很丰富，但是我觉得最奇怪的是，几乎没有什么不一样，除了北京话的腔调。

落：您能介绍一下您自己的厂牌吗？签约哪些独立音乐人？有哪些音乐人将在这个平台上推出自己的作品？

凯：除了1976之外，Hush，Easy，马克白，记号士，橙草…都有各自的作品了，re: public records 会继续找寻新的声音，也欢迎音乐人跟我们联络。

落：乐团未来几年会有什么计划？专辑制作的速度会变缓吗？乐团的成员会不会把大量的时间放在各自的事业上？创作的方向跟以前相比会有更大的突破吗？

凯：我们个人的事业都是音乐工作，这个乐团有生之年，必定要在音乐和文字上再有突破。

落：近期，会有来大陆演出的计划吗？《方向感》发行15周年的纪念巡回，最后一站会在大陆的某个城市吗？

凯：可以拿到批文的话，我们会来大陆巡演。

落：您最想对喜欢1976的大陆乐迷说些什么呢？

凯：希望有机会可以见到面，记得听一下前王子专辑。

叛逆与反抗对他们来说，从来都不是挂在嘴边的口头禅，而是用自己的音乐与行动来影响与改变社会。参加过几次社运的阿凯对自由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希望每个人都能用实际行动来对抗这不公平的社会。

为纪念《方向感》发行15周年，1976为此还精心准备了一场巡演，来感谢这么多年支持他们的乐迷。新专辑《前王子》目前也已拿到中国内地发行的批文，不久之后将会与乐迷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