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梦都是奇妙的旅程

我在路上。

我在通往这个球体直径对面的路上。

这个球体不像地球那么椭圆，但是又比月亮稍微尖。它像其它星球一样漂浮着，单独地存在这一空间。这里不是太阳系，不是银河系，具体来说就一看不着边际的空间。

——这里是黑洞。

我不知道何时沦陷进了黑洞，请允许我说“沦陷”。或许我是在做梦，我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黑洞并非就是人们通常意义上沉寂的黑，它是有光的。

那是我的脖子上挂着的一颗象牙泛着象牙黄的光，照亮我周围视线所能到达的范围。我想这个距离足够照亮我行走的路面以不至于掉进突如其来的陷阱，比如——另一个黑洞。

这里也非草木不生，每走15步就会看到一颗摇曳的树，树是金黄色的，上面挂满游弋的金鱼，估摸地数了数大概有5、6只。

“肚子在叫。这金鱼能吃么?”几乎意识不到多久没吃东西。掂了掂脚尖，伸长本来很短的手臂，刚好达到金鱼的位置。

顿时又想到极其严肃的问题，这金鱼要怎么吃。没有火，生吃?生鱼片，身上没有刀，无法切片。于是收回了被拉伸的手臂，像弹簧一样弹回自己的身体，本能的向后移动的半步。

就这么饿着，继续走。

想像着兴许不到3天自己就会被饿死在这不着边际的鬼地方，有些兴奋。兴奋的不是饿死这个结果，而且过程。知道自己会死掉的这件事情虽然看起来很悲伤，但是没有亲人朋友爱人送行，他们不会伤心难过，走得也痛快。

会不会有转机，人生总充满奇遇。

转机就在我遇到了一只兔子开始。那是我走了800步的距离，当时我哼唱着lilihanata的歌“if you were me”。

我想它会不会就是Alice丢失的玩偶兔子，如今变成了活的。虽然不像普通兔子一样蹦蹦跳跳，我能看出它就是活的，虽然它一动也不动地立在我的对面。

它眼珠也不像普通兔子一样通红。蓝色，湖面一样的宝蓝色。如水。

它开口的第一句话：“象牙。”然后手指向了这颗象牙，眼神和我对望。

“象牙?”没有意识到兔子能说话，只是像人与人之间普通的对话。

“象牙。我想拿东西交换你的象牙。”

“你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一来到这里我就一直跟着你。你的象牙照亮了这死寂的地方。”“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吃的，但是萝卜你应该不会感兴趣，虽然我没有萝卜。”

“……”肚子叫了叫。

“我的眼睛如何。”宝蓝色的光闪了闪。

“你疯啦!你把眼睛给我你不就瞎了。”

“我的眼睛里汇聚了沦陷在这个地方的人类的眼泪，悲伤快乐绝望。你得到了它，就不会再有悲伤快乐绝望的心。”“当然，也不会有饥饿。”

“你说话这么像人类，不仅仅是一只兔子吧。”

“这个不是重点。”

“……”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

“也好，没有所有情绪，我也能安然地死去。这鬼地方我一秒也不想呆下去。”

“不。”“你将永生。”“像我一样，永远生活在这里。”“当然，没有饥饿。”

“……”

“你不会孤单。我一直都在这里。”

对话就进行到了这里。死寂一样的又凝固在了空气中。不，这里没有空气。

象牙的光闪烁，仿佛萤火虫的光，将要熄灭。

蓝色的眼神开始不安，多么令人怜悯的眼神。蓝色，如海水的蓝色，在这无风无息的天地里，本不该有的涟漪，此刻却不停在波动着。

俯下身，轻抚着它的头，“你期待着光吧。”“如果你只是需要那么一点儿将熄的光，那么，就请拿走吧。”“这也是我唯一能给的。”

象牙给了它，它如约地给了我它的眼睛。

我将蓝色的眼睛捧在手里，那一刻，它消失了。

兔子，也消失了。

没有了象牙，没有了光。

黑暗的世界，没有了游弋的金鱼，没有金黄的树。

只有我，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只兔子。

在冰冷的空间。

沦陷。

文/荭粉茚畫 编辑/eyel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