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祭

当我迷恋于我积蓄的思想之中时，我仿佛是内心的一只蝙蝠，在黑夜里啃啮它所有滋生的鲜血。
我要离开这座腐朽的牢狱——这座思之不仁之塔。
我不愿永驻这种古朽的静止之中，因为我要去寻找思念的涸辙，我要抛却不与我的生命融为一体，也不若如我的失己之笑那般美好的我所处的这一切。
我向黑夜要求，来到你的身边，向你的邀请赴约，在奔向你身边的森林里，在飞速的四轮马车里，那夜空行吟的诗人载歌载舞。
在奔赴你的马车上，轻诉着这爱的陶临，我欢快到无那的心在歌唱，一路上，悄无声息地静驰于四极八荒，去见你这深居在思念的宫殿里的帝后，你这夺去我白天黑夜的美人！
曾有多少思念溜进你的翎宇之下，在你没灯火的屋子里飘绕。曾有多少被未知洒出的宁谧箭镞穿透内心，从里面迸发出玲珑的赞歌，把黑夜震得摇摇欲坠。
在与你相对而坐的第一次欢宴前，我是你的诗人，无极的永夜里做你那深不可测的寂静诗人。
我思索着你的发没有发卡，是你因想我而忘记了，还是故意要留给我的抚摸，在我脑海里皎白的夜屑之下。我的思想到达了你的渡口，要拥抱你的迎接。
我的黑夜给我了这么多，编织着与你面见的欢乐之歌。我不需要看到，释迦牟尼的圣殿里，将熄的灯火在灯座上摇曳，在他没解去圣袍前，大寺庙里就传出了黎明的钟声。
我只爱我的少女，我没有禅心，我也不等待黎明。我徒然想望我能在你身边，或你在我身边，在这凛冽的夜里，和我，同坐在灵魂的静默中。我这软弱的欲望劈成了青石，作为脚下的祭奠，到达你的门前。这离你最近的遥途，专为你而设，为你的爱而设。
在你的门前，黑暗里传出了一句绵长的话，你说这屋子里的一切，包括你，专为我而设，为我的心而设。
在这安洁的夜，我静守着度过，看着窗外，星空点点的夜传来了一声谴责“你没有来过”。

——《晚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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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按：此篇写于二0一三年冬，受泰戈尔的《吉檀迦利》影响 （当时读高三）

作者 | 江泥

编辑 | 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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