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渋さ知らズ:醉生梦死,魔化人生

渋さ知らズ:醉生梦死,魔化人生  第1张

假若你对日本抱有各种奇异诡谲的印象,那么大可不必去一一搜罗、个个列举,因为有一个类似乱炖般的乐团,能满足你对日本的所有想象:暴露癖,色情,怪异,舞女,衣衫凌乱的近乎呻吟的女人,莫名其妙,夸张,变态。这就是渋さ知らズ(shibusashirazu),组建于1989年,一支和我年龄一般大的爵士乐队,不年轻,但疯狂得可怕。

比起free jazz band来,其实我更愿意称他们为一个先锋艺术团体,因为有哪个乐队会嚣张到这种地步——任一个成员都可以抱着乐器粗糙尖利地发出噪音,也可以穿着各色服饰角色扮演,永远披着短和服、下着兜裆布的男主唱打了鸡血一样在台上乱跳嘶吼,时不时爬上舞台钢柱;指挥不破大辅大部分时候在台上晃悠,不是跟观众摇手互动,就是扯着嗓子迷醉地吼叫。

又有哪个乐队能把演出做的像一场狂欢party,精心布置的舞台场景,高潮处突然洒下的鲜花,舞踏者几近半裸,涂着白粉,在舞台上缓慢的扭曲着做着怪异的动作,穿着和服的姑娘举着饭勺和香蕉整场莫可名状的挥舞,光大腿白衬衣头发蓬乱的女人在缓慢的节奏中呢喃而后呐喊。

更不得不提那两位雷打不动的身着亮片短裙,头戴艳丽假发的热舞女郎了。观众眼里,只见一片密密麻麻的红尘甚嚣,刚开始只觉不小心乱入暧昧的歌舞伎町,而后恍如坠入光怪陆离的梦幻世界,毫无规矩,也无所节制,可以出现任何可能,也没有任何不可能,而且似乎任何不可能都是可能的,如果你还存有一丝犹豫,那些散乱吟唱的音符,那些怪力乱神中魔般的齐唱群舞,一定会将你最后一件文明礼服撕得粉碎。疯狂吧,尽情呐喊吧,生命如此自由,人生实在美妙,日本人你真是玩脱了!

渋さ知らズ:醉生梦死,魔化人生  第2张

于是人们在热烈的要爆炸的演奏中摇摆颤栗,所有人情不自禁地笑着扭动着,台下的人伸出一片痉挛的手,台上的人醉了一般演奏着。伴唱的女声蹦跳着忘了要够着话筒,萨克斯和长号交替着发出粗野的欢声,长发披肩的贝司手已经开始用牙齿咬弦了。外国佬抱着一只巨大的排箫舞动,热舞女郎伸出白花花的大腿,所有成员在激情中仿佛虔诚的教徒,面向观众长久举起他们的右手——不,根本不用担心节奏、歌声会乱,因为所有乐手、舞蹈者甚至观众,都眯着眼唱了起来。

所有人都像漂浮在一条河上,没有自己,没有他人,没有区别,没有存在,但又是最实在最真实最幸福的存在。这就像尼采笔下那一群追随酒神的羊人男女,在广袤的原野上激起漫天的尘埃,血红色葡萄的浆液四溅,所有人都醉了,又清醒到足以体会巨大的狂喜,任这狂喜榨干生命中所有平庸。

渋さ知らズ的曲子部分都掺有一些巴尔干或东欧或吉普赛民族的旋律特色,这是些热血似火的民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狂热的机会,关于他们的电影里,总会有这样的镜头:冷清的街头或破旧的酒馆里,他们任凭激情满溢而出驾驭理性,每一段生活都可以闪烁燃烧,每一个角落都能瞬时成为天堂。

流着同样滚烫的血液,渋さ知らズ一众乐手好几十个人,表演像是游戏,每首曲子都是一次全心投入的玩乐。即便是如《渡》这样颤抖的女声命悬一线般的悲歌,也在层次丰富芜杂的伴奏中变得壮阔沸腾起来。他们也摇滚,但不愤怒、不暴力,他们最大化愉悦自己,融化在音乐的呻吟和呐喊中,也在同一瞬间让观众达到高潮。

渋さ知らズ:醉生梦死,魔化人生  第3张

在看演出视频时,我甚至一度猥琐地担忧,害怕半裸的男演出者在极度爆发中会勃起,这将会多么扫兴,在这场看似色情事实上无关色情的盛会里。但,没有,一次也没有,演出者和观众之间的界限和藩篱都不存在了,音乐让他们忘掉了肉身的存在,神游在虚空中不分你我,留下卑微的肉体在尘土里流汗僵硬七情六欲。

所以舞踏会变成他们演出的一部分,恐怕不止是同属先锋艺术圈的友邻互动。那些涂白了的身体要彻底否定肉身,那些剃掉的光头要断然退出尘世,那些怪异的肢体动作和突兀的呐喊,都是为了回归灵魂,捕捉心灵深处原始的意识。舞踏是排斥被社会固定化了的角色扮演的,因此是无我的,他们在迷离恍惚中想象自己成为树、风、草,或者一个物体,及至他们完全成为树、风、草,一个物体。

渋さ知らズ说,我们可以给你所有刺激,这个世界上能想到的最为诡异最为庸俗最为纸醉金迷的画面,我们都能让你看到。但现在你听,音乐在那里,它散发出神召般巨大的魔力,俗世的一切极端享乐和平庸追求黯淡下去,又在音乐的魔化中生出新的与众不同的意义。

你听,我们都是音乐的宠儿,生在大地,但此刻,都在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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