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儿

情儿，给晶晶姑娘

今夜你必定藏在比美酒更加醉人的地方

这样我就可以解释在一坛酒在地底睡眠的过程中

我粗糙的句子是如何吵醒你，然后在

曲调里幻化成风的声音

唱歌的人睡去，我与你的灵魂就在

这个城市三百万人纷乱如落叶的梦中相会，用温柔的声线

来询问彼此的虚构出的近况和将来

我们带着充满皱纹的面具

来模拟三年的时光烙在我们脸上的疤痕

彼此抚摸的手比落叶落地的声音更加轻柔

在陈年的回忆里我不厌其烦的向你絮叨我的

浪漫主义理想和黑暗情结，晶晶姑娘

和你相爱的感觉真美好，你散落的头发中有绝望的眼神

和幼小的胎盘，足够将美酒和情儿染得鲜红

在陈年的句子里我是诸神、是花朵，是瘟疫，是尘埃

是你娓娓道来的句子里有意无意摒弃的韵脚

最初的诗歌已无迹可寻，而现在到未来

我不得不去小心翼翼的擦拭词汇，并期冀它们

从露水幻化成精钢，将我灼伤

或许我还可以将自己表述的更加柔软，以怀念

你我置于黄河水之下的夜晚，情儿就像一幅

十世纪的油画，画布上散落着桃花细小的花粉

这就像我们对浪漫主义的诸多猜测之一，对于生活

我似乎永远无法理解，在一坛酒的睡眠过程中

我靡靡如淫乐的句子是否能够取代醉意，晶晶姑娘

你苍老后会不会还保留着一块软玉的温度

很多年后这世上不会再有酒，也不会再有我在夜晚写下的那些

形迹可疑的诗句，很多年后这世上到处长满了情儿

在云彩间、在月光里、在露水中、在心房上

那时我们业已成枯骨，无力诉说三年的时光里

你我是如何在一坛酒中相爱，也无力去描述

我和酒在你身体里受孕成胎的全过程

晶晶姑娘，在某一时刻我曾很爱很爱你
就像我此时用易折断的

铅笔为你用琐碎的词语拼凑成的句子
在遇到一个好人和好时节的时候

就将他们撒在酒里，当做你的嫁妆

情儿，不给晶晶姑娘

一坛酒要经过多久的时间才能溶于泥土

我对你的记忆还要经历过

多少春夏秋冬才会被空气稀释

晶晶姑娘，兰州像你我一样苍老

我业已无力去分辨

你行走于人群之中的身影

城市被摒弃，情儿溅落在沙漠上

结成绿洲，散发美酒的醇香

嗜酒的人夜夜啼哭，日日欢笑

和时光一样反复无常

晶晶姑娘，回忆的气息很美

你被印在画布上，保持年轻，保持伤感

多年后你的脸庞凝结成细小的矿石颗粒

和地底的美酒埋在一起

那时没有我，也没有人烟

情儿和星星从天上看着你

想你时就下一场美好的雨

我的笔调无法停止苍老

记忆也无法将兰州保存成一座完整的城市

城市生出皱纹时

就在你我面前划开一道道沟壑

沟壑被填满变成坟墓

你和我变成普通的男男女女

墓碑上写着情儿的名字

墓碑旁情儿生长的像一朵花的样子

如果一杯酒仅能代表一个人曾经存在过

那么此刻我空荡的酒盏里定然

不曾经历过一个四季，晶晶姑娘

你留下眼泪凝聚在我的酒盏中

我被醉，你被引述成一句代表

悲伤的文字，言辞中你闭口不言情为何物

而我亦不会提及生死相许

情儿被遗落在空旷的手术台边

被拥抱过，但不曾被分娩

写诗的人会老去，兰州会死去

晶晶姑娘会不会醉成一坛陈年的酒也无人能知晓

一坛酒比一座城市更加容易变老

一坛酒也比一段记忆更加容易挥发

晶晶姑娘的名字刻在每一坛酒的封泥上

酒坛打开时就像一件嫁妆

情儿是一羽冠，也是霞衣

但不会再是晶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