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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光曲线乐队:从无向无

我们没有方向,没有方向就是方向。

——发光曲线 薛染

9月底的上海刚刚退去高温,整个城市难得地展现出适于生存的姿态。离演出开始还有三个小时,站在马路对面听到育音堂里隐隐约约传出调试的声音。门口的宣传牌孤零零地站立着,上面贴着发光曲线2013全国巡演的海报。此时的街道稍显冷清。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上去。凭着消瘦的身材和随性的长发,我认出了他。


“你是波波吗?”“是的。”发光曲线的吉他手邢江波转过头,疑惑的神态中夹杂着些许疲惫。


走回育音堂途中一路闲聊,由于上海已是此次巡演的第七站,自然问起他如此紧凑的巡演安排是否感觉身心俱疲。波波很坦率地承认了这一点,旅途的劳累多多少少对演出的发挥有所影响。“不过我们还是很享受这个过程。”他认真地补充道。

发光曲线乐队:从无向无  第1张

(图:李尔王)

在午夜启航

现场对于发光曲线的意义至关重要。在他们看来,现场特有的狂热氛围,乐手带动的视听觉冲击感,整个身体和灵魂寓居其中的忘我,才是摇滚乐最直接的能量。发光曲线在两年内就开展了两次全国巡演,平时也小演出不断。在今年九月到十月的巡演,发光曲线带着新专辑《迷航》启程,开始了一段崭新的航向。


调音后在乐队休息室,除了刚才偶然碰见的波波外,我见到了薛染、妮妮和雨墨,在这个狭小的房间,本次采访烟雾缭绕地开始了。


发光曲线的前身是国内小有名气的“迷宫”乐队,“众生都在一个迷宫的里生存,寻找出口,玩得很开心也很痛苦”。但在迷宫中的探寻令他们逐渐成长,慢慢地他们找到自己全新的方向。前迷宫乐队核心成员薛染、波波、妮妮加上后来加入的鼓手雨墨重新组成了“发光曲线”,乘着飞船离开了晕头转向的迷宫。薛染说,乐队名字的改变是给给乐队的整体换一个状态。因为状态的改变,音乐风格也随之而变。迷宫时期的作品更单一一些,就是单纯的后摇滚或迷幻摇滚。而现在更加多元,平时喜欢的东西都会加在里面。


舞台下的他们显得更加安静、随和。虽然演出两小时后就要开始,倒也看不出他们有丝毫紧张或不安的情绪。当问及薛染关于现场的看法时,他说:“我觉得巡演就应该这样,几乎每天都演。你可以看到西方那些老乐队,他们几乎一个月天天都在演出。我希望多演,但总觉得演得还是少。”

发光曲线乐队:从无向无  第2张

(图:盒子)

用黑暗放逐黑暗,用幻觉点燃幻觉

熟悉发光曲线的人都知道,乐队吉他手薛染的经历比较特别。他玩音乐、做设计、写诗、开酒吧,却有着初中辍学、做邮递员和送餐员的经历。谈起个人经历,薛染说:“我16岁上班,2003年在农村送信。我觉得我的经历非常平常,如果不上学就上班嘛。很正常。只不过别人工作得好一点,我啥都不会就……干了几个月不干了,去了艺术学校学钢琴。学完钢琴要搞乐队,找了一个送外卖的工作。其实成绩还挺好,但初中就不想念了。”


我问他,到了现在这个年龄,再回头看,这样的经历是收获还是遗憾?


他拿起手边的打火机,点燃一根烟:“没有收获也没有遗憾,这是一种自然的发展状态。我的生命状态就是这样过来的。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再说后悔也没有用。”


这样一种内敛无为的态度贯穿了他整个生活,也贯穿了他整个音乐创作。


乐队另一吉他手波波则是高三时报考川音未果,于是放弃高考来到北京。刚到北京时住在孙庄,是一个现在北京为数不多的排练室聚集的地方。后来和薛染等人合租,开始了共同的音乐创作。


妮妮的出身是很多文青的羡慕对象。她的父亲是个摇滚诗人,初中毕业后就由父亲带着来到北京,陪父亲完成音乐梦想。一次和父亲去录音室,碰到正在录音棚的薛染,两人就此相识相恋。后来一起做音乐,妮妮由吉他转成贝斯,加入薛染和波波所在的乐队,形成发光曲线的最初阵容。


而乐队的鼓手一直不稳定。上一个鼓手离开后,通过朋友介绍他们找到了现在的鼓手雨墨。雨墨是于去年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自从他加入后,乐队阵容终于稳定下来。


如同国内小众音乐圈的大多乐队,发光曲线也面临着来自生活的困难。但对于现实问题,他们的态度很释然。


“我们都是惯性的状态,也没有想着什么压力。目前乐队也许不能给你带来生活上的帮助,但如果你生活真有压力,你有很多其他的渠道去平衡好这件事。我们现在状态就是:习惯性地做乐队。”


“现在好一些,原先就抽得起三块钱的烟吧。如果你真觉得这生活很苦,过不下去,你完全可以换另外一种生活是不是。”

发光曲线乐队:从无向无  第3张

(图:盒子)

驶向无为之境

发光曲线很特别,这种特别在于他们人生态度和作品相一致的揉入感,使他们始终呈现一种表里如一的状态。曾有一把大火烧掉了他们的排练室和所有设备,而面对灰烬他们选择放声大笑;曾被评为“最酷的酒吧”的小雷音拆迁关张,他们也选择淡然处之。


这种不表达、不做作、包容又充满未知可能的性格使他们突破了风格的界限,在独立音乐的土壤上扎牢自己的立足之地。如果说《发光曲线》是迷宫时期的遗留,《迷航》就是发光曲线的第一次转型,而未来的他们又将何从?我们永远无法确定。


“我们还可能不断地转型,不断地创新。下一张我们就唱民谣了,哈哈。”


薛染还说道:“我们的音乐不是入门级的,摇滚乐入门不太适合听我们的作品,一般都是听过很多音乐了再听我们的歌有一些感触。有些没听过什么的直接听我们可能会想,这是在干什么呀,怎么不唱啊,怎么不噪起来啊……我们也有唱,但唱得很少,唱只是音乐中的一个声部而已。我们思考得更多的是歌的结构。我们是科学家,我们造一个东西只是想造它,而不是为了造福人类。并不是为了给谁听的,我们就是想创作,自然而然地。”


这就是发光曲线,乘着驶出迷宫的宇宙飞船,酝酿着不带任何功利性的银河革命计划。他们没有方向,而没有方向便是他们的方向。

发光曲线乐队:从无向无  第4张

(图:Gray)


落: 我看过你们在别的场合说过《死在旋转公寓》意图描述的是“一个人割了腕在顶楼的房间里一直跳舞至死”,既唯美又残忍。可以说一下新专辑里《Midnight Express》《银河革命计划》等作品意图传达的是怎样的意象吗?

发: 就新歌来说如果说要表达什么意象的话,是一种不那么具体的东西。我们也不会想象一个画面感再去创作,音乐给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听众接收的东西相当于一种再创作。我们要表达的东西是很模糊的。当你想要表达一个东西的时候那个东西已经不真实了。

落: 可以说你们的作品只是给大家一个氛围,给你们的听众创造一个环境让他们自己发挥?

发: 也可以这么说。要说给空间呢,我们的作品音乐性上的空间很小,因为我们基本上把所有的空间用乐器填满了(音乐空间,不是想象空间)。我们思考更多还是音乐本身。窦唯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意在其音,不拘其意,音传所感,各悟明暗。如果说要表达的东西,具象讲的话应该是:歌词在表达什么。我们做的不是流行音乐,流行音乐才会依靠歌词和歌唱去配乐器。

落: “以后会加入更多人声元素”是你以后创作的倾向吗?

发: 不是倾向,而是一个部分。人声是一个声部,就跟加乐器一样。

落: 我觉得你们乐队很特别,有一种超然的气质。不只音乐,包括你们生活上的事,你们都报以不纠结不反思的态度。

发: 你纠结干嘛,纠结你就难受。纠结是因为你要得太多了,我们得到这些已经很开心了。

落: 你们的作品人声部分不多,但我看到你们说“歌词更多关注人在当下社会时代里的各种矛盾和真实细节的写照”。

发: 那是原来摩登天空写的文案。(众人笑)这是他们的理解。其实文案也是广告,写得太花哨了。

落: 那从迷宫到发光曲线是一种哲学性的改变是你们自己说的吗?

发: 嗯,是一种有哲学意义的改变。

落: 我理解为你们是作为一种革命性的跳跃,是从一个范式向另一个范式转变,可以这么说吗?

发: 噢,那以后别人问我我就这么回答。(笑)我还是对中国传统文化更感兴趣。西方的有点莫名其妙。

落: 那你们这样的哲学意义的跳跃又意图通向何方呢?

发: 就是当下。当下这么想我就这么做了。但我会考虑这个热情能持续多久,某种热情在持续的时候是什么在支持它。单一的东西没有这种素质,我们都不具备革命热情,也不属于狂热分子。能支持我们的就是“让它更有趣”,元素更多一点。只能这个才能支持它的运转。你看前5年10年,很多人都在搞重金属新金属,现在都很少了。那种东西都是一种“狂热”,狂热是燃烧不了多久的。

落: 每个优秀的乐队都有自己的所谓“魂儿”,你们觉得你们的“魂儿”在哪里?

发: 一个乐队精彩的地方在于,这么几个人在一起做出的,而不是由某个人特别做出的东西。团队出来的东西和个人属性没关系,这就是你说的乐队的“魂”。叫乐队就是合作嘛。

发光曲线乐队:从无向无  第5张

(图:Gr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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