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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狼：入世地过生活，做音乐

luowang
专栏
2021-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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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狼：入世地过生活，做音乐第1张

少年时代，特别崇拜切·格瓦拉，后来，看了更多的书，了解更多史实之后，会发现他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人物，为了实现自己的革命理想主义，他会经历那个过程。回头想想自己能不能接受这种行为，也不是能够完全接受。所以梦想破灭，心中的理想人物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实际上不是他们在变，是我们在变。

——老狼

老狼在今年7月份去小河的工作室，晚上两个人坐在工作台前喝茶，聊了两个多小时的工作近况和如何维系对音乐的热情。那时候加入音乐肖像对老狼来说还是未知。一方面，在听完小河的介绍后，他觉得“管艺”题材不错，也很喜欢自己将要演唱的其中那首《管艺》，觉得有六十年代迷幻音乐的感觉，所以在现场让小河放了很多遍Demo给他听。另一方面，他在担心自己能不能唱得好，因为他觉得小河自己比较叙事的唱法已经很好了。

从2007年《北京的冬天》算起，老狼已经有8年时间没有推出个人新专辑。在音乐肖像之前的一次采访中，他说起这个还算了算，有点吃惊真的已经8年了。而老狼平时的生活非常低调，除了演出，个人生活极少暴露在媒体上。

再次见到老狼是在9月份，北京常营的一间录音室里。为《管艺》这首歌做编曲的发光曲线乐队正在那里录音，老狼赶过去想试试与乐队的现场排练效果。乐队录音时，他就在音控室里等着，大多数时候，他都坐在调音台后面的沙发上，很少聊天，偶尔询问一下进度。天黑之后，乐队录音基本结束，老狼与发光曲线在录音室里现场排练了大半个小时。这是《管艺》这首歌创作期间，他们第一次见面培养默契。后来，由于个人事情太多，双方只能通过电话邮件来远程沟通。与合作乐队现场交流太少也是老狼这次参与音乐肖像很遗憾的一件事情。

老狼：入世地过生活，做音乐第2张

又过了两个月，我们第三次见到老狼，是在百子湾的一间录音室里，他要来为《管艺》录人声的部分。上午10点多过去，下午4点结束，半天的时间里，老狼几乎都在一遍一遍地录整首歌，这是因为他更喜欢捕捉现场的感觉，所以没有一段一段地补录，他希望整首唱录能达到一个完整的现场感，这样他演唱歌曲的情绪也能是一遍完整的情绪。

由于要照顾家里老人，在与我们工作相处的几天中，老狼都没有待到很晚，总是急着回家。他私底下话不多，但为人非常随和，也很敬业。11月中旬拍《管艺》MV时，他跟着大伙熬了一个大夜。在青岛海边冒雨拍摄时，差点没被浪卷进海里，于是一条湿裤子穿在身上直到被自己烘干。服化小姑娘让他给录一段祝她新婚快乐的视频，在酒店大堂也是爽快地直接开录。

这些都是真实的老狼，与音乐无关时的老狼。老狼曾说管艺个人可能存在的那种心态转换让他想起自己，从文艺工作者变成歌星再成为音乐工作者，可这没有提及他生活中的自己。在怀柔拍摄时，我们的一处场景设置在农家院里，拍摄间隙的老狼很开心地拿手机对准围起来的鸡鸭，跟电话那头分享：儿子，你看这是什么，爸爸改天带你来玩。这是老狼很少见地展示自己私人生活的一面，与校园民谣歌手的身份非常不同，但同样温暖。

老狼：入世地过生活，做音乐第3张

音乐肖像：狼哥您先说一下这次为什么想加入音乐肖像？

老狼：小河之前给我打电话，他问想不想来参加。其实我之前跟小河不是那么熟，但一直特别喜欢他做的东西。我觉得他跟晓利、周云蓬那么多年在一块合作，他们有好多特别有趣的东西，所以我也是特别好奇，就来了。

音乐肖像：他们有趣的东西是指什么？

老狼：就是当年小河他们做美好药店的唱片。大概得有十年多了吧，包括那个时代还有胡吗个，他们在一起玩的很多比较随意的作品和东西，我一直都还挺喜欢的。

音乐肖像：您这首歌中的肖像人物是管艺，他身上有理想主义，对现实因为种种原因有点不满，或无奈。您怎么去理解他身上的这种特质？

老狼：管艺比我大不了多少，所以从经历和某些心态上面，我觉得我们还是比较能够理解的。我们都经历了整个国家、时代的动荡，包括时代的变化，从我们最初的年轻时代，一种特别白衣飘飘、风花雪月的状态，到后来特别充满激情的革命年代，再到后来理想破灭、随波逐流，回到现在平静的生活状态，我觉得，应该是可以体会到的。

音乐肖像：这首歌您主要是通过演唱来呈现管艺，您想传达一个什么样的管艺给听众?

老狼：不知道合不合适，其实我的感觉是一种无奈和颓废在里头，因为我以前脑子里有很多梦想、激情的东西，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梦想实现了，但是也并不是像你以前想象的那种完美理想。有些梦想则是你长大之后，有了新的认识。比如说少年时代，特别崇拜格瓦拉，后来，看了更多的书，了解更多的史实之后，会发现他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人物，为了实现自己的革命理想主义，他会经历那个过程。回头想想自己能不能接受这种行为，也不是完全能够接受。所以就是梦想破灭、心中的理想人物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实际上不是他们在变，是我们在变。所以我觉得在这首歌里面，我想流露的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归去来兮，田园将芜。

音乐肖像：归去来兮我感觉有点避世的态度。

老狼：对，实际上是一种比较消极的态度。我也没有特别地说去避世，因为我们是很入世的方式在做音乐，生活。所以谈不上避世，我个人觉得只不过是有点缺乏激情。

老狼：入世地过生活，做音乐第4张

音乐肖像：您之前一直是唱校园民谣，那在演唱《管艺》时，以往的哪些经验能用来表现他，或者您需要在唱法的什么地方做突破，来跟管艺有一个新的契合?

老狼：我觉得唱上面没有太大的突破。我现在更多地是跟乐队有现场演出，所以我更喜欢捕捉现场的感觉。这次我录音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一遍一遍整首歌的录，没有一段一段补录，也是想追求完整的现场感，希望那个情绪是一遍完整的情绪。至于说校园民谣，那只是一个标签而已，当然，从唱法上来看，我觉得小河可能还更接受他以前那种比较轻一点、叙事一点感觉的唱法。我个人感觉更像神经质一点，因为我听这歌，特别喜欢是从Demo开始，我觉得它有一种六十年代迷幻音乐的感觉，那个年代我也特别喜欢the Doors那种迷幻摇滚。所以我在唱上面，想稍微地跟以前有点变化，刚才也是录了一个新的感觉的版本。最后看小河他的选择了。

音乐肖像：您刚才录的这个也不一定会被小河采用？

老狼：对，我觉得没事儿，因为其实工作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事情，就比如一首歌，他有各种可能性，把它都弄出来，其实是一种尝试，无所谓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样的，就是看制作人最后的要求，根据他的需要去决定。

音乐肖像：反正您把这些过程都经历过了。

老狼：我觉得过程最完美的话，还是现场。或者说我们要是能录个同期就有意思了，比如说乐手，整个音乐是发光曲线做的嘛，如果我们在一块玩一段，排排练，把这歌那么弄下来，那就更帅了。可惜的是，因为前一阵子我家里事情太多，所以我一直没有时间跟乐队在一块排练，跟上他们的日程。我是觉得那个状态是比较完美的。但是后面还会有机会，不是还有音乐会演出嘛，所以到时候还是肯定会跟他们一起排练，我很期待。

音乐肖像：现在这首歌跟小河原来Demo相比的话，在内容、风格上都有什么区别？

老狼：波波（注：发光曲线乐队吉他手邢江波）谈的吉他，挺有一股复古色彩的，现在音色还没有完全做完美。我觉得缩混之后，会有一点复古色彩的东西出来，还挺有意思的。当然我个人觉得小河他自己唱的那个Demo特别好，但是那只是一个Demo，如果他自己做的话，肯定会呈现另外一种形态。但现在这样是他做这张专辑的一个想法，就是希望别的人参与进来，打破他原来的作品。我觉得现在就只是大家做这个尝试而已。

音乐肖像：就是不破不立的感觉，是吧？

老狼：差不多吧，是这感觉。（笑）

老狼：入世地过生活，做音乐第5张

音乐肖像：现在唱完之后，有没有期待跟管艺来一场面对面的交流，比如大家一起喝个酒聊个天什么的，以及聊些什么话题？因为您这次其实并没有见到管艺本人。

老狼：不知道会是什么样。有时候我其实并不是那么期待与陌生人交谈，没有那么多渴望，因为我觉得人跟人交流，还是需要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去熟悉和了解，当然也不排除有一见如故的可能性，我觉得这都是比较未知的，现在也没办法去想象。

音乐肖像：以前您唱的《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都是在说具体的人，《管艺》也是。那两首歌中的人物跟“管艺”相比，演唱时会给您带来什么不一样的感受？

老狼：管艺实际上还是一个陌生人。睡在上铺的兄弟虽然是高晓松的室友，但我们那时候的生活都是一样的，那种感觉非常熟悉。

音乐肖像：这次编曲几乎全程没有参与交流和提意见，跟以往做音乐相比的话，感觉有什么差异？

老狼：有一点。我一开始受到小河做的Demo的影响，听起来鼓比较刺耳，还有吉他的音色也比较尖锐，那就会影响我对整个歌的听觉上的感受。毕竟还没有做后期，还有很多的余地，后面加上一些比较有意思的Solo乐器，比如大提琴、弦乐、小号，它就会呈现更丰满的色彩，所以我觉得后面其实还有很多工作去做。但这首歌整个框架没问题，之前我们不是排了一下嘛。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还是加一个Korg的音色，更具有the Doors那个年代的复古风格，但是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加，也没有具体的想象它加进去会是什么样子。

音乐肖像：这期音乐肖像有很多不同身份的肖像人物，比如您合作的管艺是一个艺术收藏家，还有乡村教师、咖啡店主、煤炭工人，如果让您自己去选的话，您会更希望与什么身份的人去接触，演绎他们？

老狼：其实管艺还真的比较适合我。我个人的成长，从一个文艺青年变成一个歌星，然后从一个歌星变成一个音乐工作者。管艺可能也会经过这种心态上的转换，他有他的成长过程，可能对他来说他是一个文艺青年，爱好艺术，收藏艺术，可能他的藏品也会因为他的喜好而改变，包括他对艺术作品的理解，可能也会改变。

音乐肖像：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坚持民谣，它吸引您的因素是什么？

老狼：首先我个人感觉自己并不是一个很纯粹的民谣歌手，因为实际上我是一个校园民谣时代的既得利益者，我只是扮演了高晓松的二分之一或者三分之一而已，我是唱了他们那个感觉的歌，但是我们确实是从那个年代，一起这么过来的，所以给大家印象比较重的是民谣的感觉。但是实际上现场演出，包括后期唱片，我觉得已经没有那么纯粹了，也不是纯粹的民谣，实际上是流行乐吧，它有各种元素在里面，有摇滚、电子，是流行元素。

我个人其实理解民谣音乐它里面有一个特别古老的“魂儿”在里头，就我体会的那些我喜欢的好的民谣音乐，你都觉得他是有传承的，无论是以什么方式，它都在传承，像马木尔、杭盖，他们是从古老的民族血液里传承。像晓利、小河这样的，其实也有一种传承，是一种古老的民间的人文精神的传承，诗意的传承。所以我认为纯粹的民谣实际上是这种类型的，我那个都不能算是特别纯粹的。

老狼：入世地过生活，做音乐第6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