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专栏 > 正文
369.jpg 333.png

万青:河北墨麒麟的海上传奇

万青:河北墨麒麟的海上传奇  第1张

十月末,万青刚刚结束了在台湾的演出,连场满座。万青在很多平台上都获得过高度赞誉,他们的歌迷横跨老中青多代,自称民谣党和喜欢硬摇滚的人似乎都能在他们的音乐里得到满足。鲜发微博、少有采访,乐队组建十多年,作品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张单曲和一张专辑,同名唱片《万能青年旅店》因为停发已经进入增值的阶段,单曲《乌云典当记》的CD更是在淘宝上被标到了超过四百人民币。

十年前做第一张专辑,没有好的设备,即便乐队对质量要求很高,最终也不得不由于条件所限做出取舍。如今,经过多年的努力,但凡万青参加的各大音乐节,他们总是最受瞩目的表演者之一。这种变化带给他们最实际的改变还是设备的更新,这让他们追求品质的过程变得相对容易。这一点几乎成了单纯的音乐理想主义者的共同特征:最大的享受无外乎是把音乐做得更好,尽可能减少外部条件对创作的限制,拿出好东西时的快感才是叫人羡慕又无法复制的。

音乐肖像这次给乐队带来的全新种类的难题才恰好构成了创作中最大的限制:要在小河五年前所做Demo的基础上进行再创作,面对和乐队以往作品逻辑截然不同的叙事方式和旋律走向,在保留对人物理解的基础上,做出风格化的改编,这听上去像一道考试题一样具体,虽然在乐队在采访中没有把创作自由度和难度划上正或负相关,但是陌生的创作模式还是让乐队花了好一阵功夫适应。所以当主唱董亚千把歌展示给小河的时候,他说自己感受到了交作业受审的紧张感。

万青:河北墨麒麟的海上传奇  第2张

音乐肖像:先来说说这首歌吧,从制作到完成大概用了多长时间?

姬赓 :一个星期。

音乐肖像:以前在网上看你们的评价,说你们的专辑是炼出来的,每首歌都会炼很久,这次给的时间算是比较短的,有没有感觉对你们造成了一些压力?

姬赓 :没有压力,这次还挺快,因为歌都写好了,我们其实大量时间是花在曲子和歌词的磨合上。

音乐肖像:编曲?

姬赓 :编曲也快,这种循环就是为了有更好的东西,不停的换,不停的试,这个过程花的时间长,以前总是对录出来的声音不满意。

董亚千 :以前设备什么的都很差,不是编得有问题,可能是声音不好。

姬赓 :录出来声音不满意就重新来,现在更新了一些设备,声音还好。听着觉得挺舒服就可以了。

万青:河北墨麒麟的海上传奇  第3张

音乐肖像:这次这首歌在乐器选择上,比如说以前比较有代表性的小号这次就没有放进去。

董亚千 :不合适,也不能每首歌都有小号。

音乐肖像:这是怎么考虑的呢?

董亚千 :就是觉得够用就可以了,足够表达这个意思。

姬赓 :小号明亮,这个人的经历到现在,有好几十年了,里面自然沉下来的东西,我们觉得用大提琴质感更合适。

音乐肖像:之前看video,听他讲他的经历有没有特别有感触,对你们来说印象比较深的地方?

姬赓 :历史或者一个时代就是海,这首歌跟他的经历正好是一样的,他就是在海里,主导不了什么,就看运气,挺宿命的。但是他的运气又挺好的,但又不好,赶上打仗,但是最终幸存下来,运气还是不错。

万青:河北墨麒麟的海上传奇  第4张

音乐肖像:写词的部分,您经常会写在时代面前个体的一些反思、感受,为什么这次对词的部分保留小河的原作比较多,基本上没改。

姬赓 :在这个歌里面,小河的歌词是连贯的线索,几乎每一句都是有意义、有作用的,不能乱去。这个人的经历我们也不知道,也没办法加,所以原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很完整。编曲上面也尽可能少渲染,全部是用原声的乐器,基本上是这样。

音乐肖像:整个改编过程中有没有遇到有一些困难的地方,遇到了不能往前进的地方?

姬赓 :就是那天他弹吉他,想用这个节奏。

董亚千 :换了换节奏,小河给我的节奏特慢。

姬赓 :用特别慢的听起来过于的悲凉,就把节奏改了一下,跟大提琴手排练就编了一段曲子。

音乐肖像:刻意不要加重偏悲凉的感觉?

董亚千 :也没有,就是考虑音乐量,我觉得比较顺。

姬赓 :唱起来比较顺。

董亚千 :也没想太多,就觉得变一下,速度快一点,把节奏弄的欢快一点,主要大提琴在这个律动里不会显得特别顺,因为再顺的话,大提琴本来是那样的乐器,那就太丧了,换一下,大提琴有很多跳弓的技巧,节奏感就会好一点,气氛也没那么凝重。

万青:河北墨麒麟的海上传奇  第5张

音乐肖像:像之前的《十万嬉皮》这首歌,我觉得有点像董二千写了一个音乐肖像这种感觉,这次你们创编的过程觉得有没有相同、不同的地方?

姬赓 :我真没想到这个。

董亚千 :我也没有想到这个。

姬赓 :确实是有点,刚想到的。《十万嬉皮》写的时候,那会受乐曲的局限,只能特别简陋,4个字、4个字,8个字、9个字,4个子一顿有一个长句,提炼性更强,没有叙事线索,里面没有时间,就是一个凝结的东西。像张洲这个,我刚听了其他几首(肖像歌曲),我觉得它的叙事性是最强的,我不知道何哥要把这首歌发给我们,还挺好,叙事性特别的明显,还是跟我们自己写歌区别挺大,歌词的逻辑是完全不一样的。

音乐肖像:张洲这个人本来就非常的有传奇色彩,本来就故事非常多,如果没有小河老师的版本在前,你们根据他的经历直接创作的话,会好于这些吗,叙事这部分。

姬赓 :肯定会,叙事肯定不会这样,比如说我要写歌词可能就麻烦了,有太多可以让我去考虑的,想写进来的东西特别多,可能取舍起来比较难。

音乐肖像:你跟董二千老师比较熟悉,写《十万嬉皮》可能觉得困难不大,但是像音乐肖像,你可能给陌生人写歌,如果跟他生活一天,你觉得这样的创作形式,你自己感觉是怎么样的?

姬赓 :我感觉一天稍微有点短,但是也不必很长。这个形式挺勇敢吧,可能作为一个创作者,你的心情可能有点紧张,要在一天之内获得足够多的可以处理的素材、内容,这时候你的选择是什么,你怎么去取舍这些东西,你还得做一个特别好的深入者,还要尽快的了解他。它有一部分很容易变成演唱素材,但是那部分未必是你想要的,或者是好的。有一部分也很珍贵,但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我觉得最大的难点可能在这,就是你想找一个人的故事,编故事很简单,那些东西未必就是在这级标准底下,或者你觉得是真的,也值得,反正这个挺难。反正一天时间给我,我够呛能够了解到足够的东西。

万青:河北墨麒麟的海上传奇  第6张

音乐肖像:除了在时间上的限制取舍素材之外,音乐肖像这个项目你是怎么看的?

姬赓 :它实际的意义可能不仅仅是在音乐上的。它有另外一个层次,我说不好,上次跟小河也聊了,就是画画,绘画就是这样,我们不能总是挑着权贵,或者重要的人、有戏的人去画,往往留下好看的画就是最普通的,叫不上名字的。中国还是西方很多情况都是这样,叫不上名字的这些人留下的画可能特别动人。我觉得怎么能把那个东西抓住,不管绘画肖像,或者是音乐肖像,那个可能是最好,最重要的。

音乐肖像:你觉得这样的创作经历你体验下来,跟你以往的创作相比,获得新的体验和感受是什么呢?

姬赓 :不一样的。

董亚千 :我其实唱中文的能力不是特别好,我只是唱我自己写的歌,别的唱的很少,把这个歌弄完也能学点何哥的技巧。比如说它用简单的旋律处理那么多复杂的字,那就是技巧。我们创作的方式不是这样,我可能先把旋律写出来了,他再去填词,不太一样。

姬赓 :你这些歌先写曲还是先写词?

小河 :肯定是词,就是采访,因为当时不可能记,而且他说这个你有感觉,这可能会成为词,说那个的时候会感觉那个可能成为词,但是时间一过呢(可能就忘了),所以当时我就拍下来录像,回头一直在看,看的时候我就整理,哪些东西可能对我会有用,都记下来,然后再筛选。对于每个人物的关注点就不一样了,你可能就清楚了。这个人物可能只留下这个,那个人物可能只留下那样的东西,当留下以后,剩下的就是有多少干货。你不是有审美吗,你的审美能不能在这上面生发出来呢。同样在这样的词里,其实你可以把它改编成以前的,就是你惯性当中能达到的高度,我觉得是有可能的,但是这个可能要从另外一方面培养这个能力,就是我们对音乐的理解,或者我们对词作的理解,作词、作曲这两个能力行为的理解。

音乐肖像:刚才何老师讲的,他通过这个音乐肖像总结的他在创作方法的转变,以前是等着灵感来,从自己的经验里面积累东西,去发掘自己已有的经验里的灵感,现在变成了去观察、交流,主动的活动灵感这样一种方式。你们在整个音乐肖像这首歌曲的创作中,有没有体会到这种方式上的新的灵感?

姬赓 :我觉得还是有点,附着上一个色彩,其实那个是DEMO里没有的,附着上去。

小河 :而且刚才跟那个朋友说,这个歌一听就是万能的,很明显。

董亚千 :也是惯性,我只是找了一个切入点,觉得怎么把它弄成我擅长的方式,就是这样。

小河 :特别刚开始几句唱的,听起来特别像亚千的旋律走向。

董亚千 :实际上我旋律没改。

万青:河北墨麒麟的海上传奇  第7张

音乐肖像:将来你们在自己的创作过程中有可能采取这样的方式重新主动去捕获新的其他人带给你的东西?

姬赓 :我们其实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去变这个东西,可能之后吧。我们想的是把手头的东西全部写完之后,可能就写一些很短,一分钟、两分钟的东西,一个特别随机的灵感,就不再写这种歌词了。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什么时候才会来,你会有明确的信号告诉你比如说有特别好的。因为写了很多小的旋律特别短,特别好,也没有为了发展而写,你知道它没有什么发展的余地。但是怎么把它变的特别好,就是写特别没有意义的一件事。但是那个到底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写的歌又厚、又重、又长、又唠叨,肯定会变,但是变成什么样,可能之前的标准还存在,什么时候把那个标准忘掉了,或者消灭了,那些东西才会来。

音乐肖像:想过采取音乐肖像的这种形式,就是给陌生人,根据他的人生经历,他的想法写歌吗?

姬赓 :我可能对一句话就有感觉,不一定是一个人,比如说他说了一句特别不像话的话,有一天我问同事“你吃早饭了吗”,就是很客气,他想了想说“我吃了几个腰果”,这就特别好的,类似这种的,我举个例子。这个我一直忘不了,我觉得这个特别好。

音乐肖像:这种生活片断的描述,跟你以前写词创作的动机,还有主要想表达的东西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姬赓 :对,完全不一样的,你想摆脱原来的,你在里面如鱼得水,你的习惯或者你的安全感,全在这,你要把这个扔掉挺不容易的。而且我们在这个框架里面,觉得有些事做得不好,比如说第一张专辑写了那么多年,但是最后录音录完了也不是特别满意,现在又有很多想法,可能还需要这种构架去创作,在这个框架下面,或者在这个审美支撑下面把这个写完。等写完了,我觉得把这事说明白了,感觉每天积累新的仇恨、愤怒,或者灵感,但是这些东西你不消化完没法写新的。

董亚千:就没法往前走。

姬赓 :可能还是要等一等,但是新的事情是有的,我觉得跟小河说的音乐肖像有点像,就是不再被那个东西困扰,就是意义,或者是什么,一定会那样去写。好的艺术是真正放松的,没有那么多的情感的渲染,因为我们很多情感的渲染不是自己的,它是被强加过来的,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那种东西呢,不是来源于你的,它是来源于别人的,而那个东西你一定要消灭它,消灭完了以后那个跟你就没关系了,我觉得是这样。但是你生活在这个国家,你也不能说那个事跟你没关系,但是它其实跟你没关系,可能你用你的方法把它彻底说明白了,消灭它,就可能会有真的那个东西。

万青:河北墨麒麟的海上传奇  第8张

音乐肖像:还是要不断的抒情,抒发,从抽象一点的,变的更具像一点。

姬赓 :不仅仅是具像,我觉得好的艺术,不管是什么都是有诗意的,现在中国摇滚乐讨论的东西跟诗意没什么关系,能跳出那个框架的音乐人挺少的,我觉得中国有几个,小河肯定算一个,他里面有真正的诗意,那个是最最难的,最重要的。

音乐肖像:创作方面我们讲的差不多了,讲一下音乐肖像方面的,你们是怎么了解和参与到这个项目当中来的,就是讲跟小河的缘起。

董亚千 :就是打电话说什么肖像,我说行,先听听。

音乐肖像:你那时候了解音乐肖像吗?

董亚千 :但是我没对上号,小河就说这个项目开始重做。

姬赓 :后来就没消息了,突然这个人又有消息了。

万青:河北墨麒麟的海上传奇  第9张

音乐肖像:为什么刚刚拿到歌的时候,突然从答应的状态变成有点犹豫?

姬赓 :因为对一首歌的接受需要很长的时间,比如说我们写歌词,比如说嬉皮,很长时间人家说这怎么唱啊。因为歌词和曲子我们创作分开的,一定要有时间去消化,何况这歌连曲子都不是他写的,他的陌生感肯定特别强,他需要时间去接触它,然后觉得这个跟我有关系,甚至编出吉他,吉他怎么弹才知道。

董亚千 :我得先找到我的节奏。

姬赓 :我在这里面,或者我说话该怎么说。

董亚千 :语速,小河的语速特别慢,我说这让我哥肯定唱不长。

姬赓 :小河拖嘛,这个挺不一样的。

音乐肖像:什么时候拿到小河的DEMO?

姬赓 :7月份?

音乐肖像:前面一个多月都花在接受是吗?

董亚千 :前面一个月纠结这事。

姬赓 :先放一边想想,因为那段时间有别的演出,就先消化,先写。

万青:河北墨麒麟的海上传奇  第10张

音乐肖像:还是用的时间挺短的?

姬赓 :开始动以后挺短。

董亚千 :决定开始弄了之后就开了。

姬赓 :变成严谨。

音乐肖像:我们明年的音乐肖像会换一个,今年第一期比较特殊,因为有小河的DEMO在这了,大家都是用一种改变的方式,明年我刚刚也讲了一下,会邀请音乐人和陌生人直接接触,可能不一定像我刚刚说的一天那么短,就是让他们直接的接触,根据相互的了解,音乐人再来给他们写歌,你觉得你们还会再来玩吗?

姬赓 :我觉得可以。

音乐肖像:希望从参与这个项目中获得的一些东西?

姬赓 :可以试一下,我想写一个当官的,范越大越好。

小河 :是铁窗外的还是,铁窗内的?

姬赓 :一定是铁窗外的,一定是在职的,铁窗内的故事太多了,给他写一个语言或者写一个童话,前传,我觉得还是把范围缩小,一生太长了,让我写肯定就选一段。

万青:河北墨麒麟的海上传奇  第11张

音乐肖像:我刚刚突然想到,你说到给当官的人写,其实你有期望的人物,但是比如说像张洲你对他的了解是通过看视频,感觉还是有点距离的,会感觉不是特别真实的吗?

姬赓 :对,其实最好是见面、谈话,这是最好的。

音乐肖像:有考虑过?

姬赓 :小河明年要做的不就是这个嘛,就是让这些创作者跟被描述的人去见面,2.0版的肯定就是这个。

音乐肖像:最后一个问题,参加了一届,有什么新的要参加这个项目的歌手要分享的东西?

姬赓 :你明年都打算请什么样的?

小河: 还没定,现在不是我一个人,可能有几个人,是不同职业的,比如说有诗人、作家、音乐人,就是没关系的,但是可能大家对艺术这方面,或者对文学方面有一点知见的,大家一起选明年的音乐人,但是我们都看重音乐人有创造力,很有原创性的,而不是只是一个音乐人。

姬赓 :你选的出来这么多吗?

小河 :我觉得尽量吧。

姬赓 :你一定要选金属。

小河 :我们没有这个坎的。

姬赓 :不要没有金属。

小河 :只要能写歌就行,关键是要有歌,能有词,因为我们当时也说了,找纯音乐人只做曲子,那就没边了,没办法说这事了。

姬赓 :你试试,不行的话还是你们自己上吧。

小河 :肯定会找到,但是金属绝对没问题,而且我们会提前报音乐人名字,所以报他的人都是喜欢他的。

姬赓 :大家都盯着看他写成什么样子。

文字/尼尔 摄影/吴恋 编辑/eyelight

0
369.jpg 333.png
369.jpg 333.png

最新文章

推荐文章

取消
扫码支持 支付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