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专栏 > 正文
369.jpg 333.png

Corde Oblique与中国的九场音乐会(下)

12月8日-广州

转眼之间,我们就到了下一个重要的城市。它看起来像曼哈顿,城市街道每边有5条车道,还有专门的自行车道,数不胜数的摩天大楼,有些确实很漂亮。

广州的Livehouse可能是我们目前为止演出过的最大的场子,不过Aaron告诉我还有更大的。我有点担心,这个场子门票卖大概15欧一张,不知道会不会有足够的人来。要坐满的话至少得有200个人。我问自己,要是一个中国的地下乐团来意大利,卖这个价格的票,会有多少听众。结果却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并且,其实我没有意识到,这些城市之间有两三千公里的距离,我们好像是去了9个不同的欧洲国家演出,每个地方听众的反应都不一样。

Corde Oblique与中国的九场音乐会(下)  第1张 (Riccardo Prencipe | 图片来自Corde Oblique)

表演前,我们在住处待了足足45分钟(冲了个澡并且做好了准备,然后我挤出了12分钟的休息时间),期间有一位Mattia跟我联系,他是意大利人,在中国的一档节目里主持,好像在中国挺有名气。他准备到时候用中文向听众介绍我们,而我当然非常感谢他,接受了他的好意。

演出的livehouse里满是人。从第一首歌曲开始,我就发现很多人都是冲着我们去的,这一点让我们很受鼓舞。有人跟我们一起唱了Cantastorie和Arpe di vento这些歌。我简直不敢相信,有一天我们会在中国,为那么多认识我们、喜欢我们音乐的人表演。

表演结束后,人们排着长队来买碟和要签名,这场面在意大利也算是我们的“大型音乐会”了。我最感动的是有一个粉丝带来了我们所有的碟来请我们签名。我说“所有”的意思是,他连再版和限量版都有,而其中有几张连我自己都没有。

这场音乐会很不可思议的一点在于,在和听众的接触中,可以感受到我们之间是多么密切。看到其他人对我的作品的反应总是让我感动,并且从心底里给我前行的动力。

12月9日-成都

我们到达了市中心的一个豪华住处,真不可思议,我们每晚睡觉的旅馆和每天演出的场地都是如此不同,遇到的调音师和听众也都如此不同,好像每天都是一次新的巡演。

我们又一次来到了一个小俱乐部,不过来了很多音乐爱好者。

Corde Oblique与中国的九场音乐会(下)  第2张

(Corde Oblique | 摄影师:Greenwall)

在那些供音乐人演出的场地(英文名字基本都是一回事,某某城市Livehouse)吸烟基本都是允许的,票价在10到15欧之间。

我觉得中国人有一种强烈的给人让道的意识。在表演结束的时候,我发现人群总是很有秩序。在人群中,每人都是小小的一份子,人们接受了这个事实。也许是因为在中国居住了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所以没有人想要浪费别人的时间,所有人都会在适当的时间让开。我们的巡演经理不知疲倦地不停工作,连我们在宾馆待的那45分钟里,他都在预订接下来几天的出租车、火车票和旅馆。

12月10日-天津

从广州飞往天津的航班延误,我们在机场待了很久。后来一到天津机场,就疯狂地冲到演出场地去试音。两天前我的注意力被南京街头的一个足部按摩店吸引了,这回因为在机场有时间,Aaron建议我去试一试。我本来觉得很好奇,而且想着要放松放松我这些天来紧绷的神经,一场按摩应该是最好不过了。

来了一个很瘦的年轻人,还端来一盆滚烫的热水,我有点无奈地试图把脚伸进去。

按摩开始了,我完全就没有放松。痒得超乎了我的极限,我控制不住地笑,Annalisa和Aaron在一边逗我,可怜的按摩师看到我这个老外的囧样子,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我跟他解释说,我感到难堪,这是我的第一次足部按摩,也将是最后一次。

Corde Oblique与中国的九场音乐会(下)  第3张

(Annalisa | 摄影师:May)

我们到了天津。Aaron跟我们解释说今晚将在整个巡演中最大的舞台演出,并且是一个新开放的地方,知道的人不多,所以这次音乐会来的人比较少。

舞台确实大极了,灯光非常美,听众稀少,我对我们的表现很满意。音乐会结束时一个很顽强的粉丝跟我们说,他坐了一个小时火车才到了这个地方,找到场子又花了很长的时间,因为网上信息不够充分。他从两年前开始听我们的音乐,跟我们说话时兴奋极了。

我的心脏整个开始抗议,中国的快节奏工作不适合我,我能感觉到自己心跳过快。幸好旅馆里有个很不错的浴缸,Aaron订了送到旅馆的外卖……这是结束这个夜晚的最好方式。

12月11日-北京

回北京了,而且不用坐飞机!我们坐了一个小时的高铁,太棒了。天津火车站大概比罗马的特米尼车站大四倍,前面有块空地,那些高大的楼房让人想起美国,好像中国要把自己建造成自己的美国。

我对北京的音乐会抱着很大的希望。期待了那么多,结果这场音乐会却开在了整个巡演最不合适的场子里。

在试音的时候,我就发觉场地不够专业,调音结果不太满意。演出开始后,又发现一个问题,在我们上台之前,有一套DJ设置,它控制了整个调音台,导致我们的试音完全白费,而且调音师后来再也没出现。我和Annalisa都拼到了最后,筋疲力尽、神经紧张。

12月12日-苏州

今天是最辛苦的一天,主要是交通导致的:又坐飞机又坐高铁。我们到了住处,有点累,不过最担心的是技术问题,因为今晚要演出的地点跟北京站有点儿像,某种连锁的俱乐部加盟店。

预期和事实正好相反:这里有一个固定的调音师,我们的调音过程是整个巡演中最快最有效的。声音非常好,于是我们期待着和昨夜不同的听众。

第一批粉丝开始抵达,给我们带了一些当地的糖果作为礼物,是一种甜中带点苦味的果仁糖。一个女生甚至跟我们说起了意大利语,她对意大利充满热情,语言掌握得也很不错。

这里的粉丝跟成都的一样铁,所以我们得以对抗整个大厅里玩骰子的声音。

今晚连那些特地来听音乐的人也对安排我们演出的这个地点感到惊讶,似乎在中国这里,流行音乐和新民谣也无法和睦相处。

Corde Oblique与中国的九场音乐会(下)  第4张

(Riccardo Prencipe | 图片来自Corde Oblique)

这种音乐流派之间的尖锐分裂,把一个流派视作政治思想,一种生活哲学的想法,让我想起我所爱的90年代,那时听一种音乐就好像代表了一种不同的思潮。听反主流的音乐,也就意味着爱好文学、爱好中世纪文化……这些都加起来,如果一个我喜爱的乐队在那不勒斯的摇滚场地演出,而这种音乐从未在那里演出过,我确实也会有同样的反应。

如今在意大利一切似乎都渗透了,界限变得更加模糊了。一方面这是开放的标志,另一方面有点变成了某种文化上的冷漠,让我们变得懒惰,不再选择自己的特征。

在表演之后,乐迷请我们去附近别的场子听一个当地的翻唱乐队。我注意到中国人鼓掌都干巴巴的,我就问,为什么掌声不像西方那样嘈杂。一开始在音乐会上,这差点让我自我感觉很不好,但是他们告诉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不同的文化连这一点都不同,并不是大家不喜欢我们的音乐。

在他们翻唱的Queen,Led Zeppelin和Deep Purple的摇滚曲目之间,还夹杂着某种Metallica的音乐,甚至还有我不了解的某些中国摇滚乐团的作品。

12月13日-上海

算是补偿我们昨天旅途的艰辛,今天只要坐半个小时高铁。这次我们在旅馆里待了整整6个小时,跟平时那几分钟比真是太奢侈了。

Aaron跟我们说今晚的音乐会是最重要的一场,将有大约200人,全是为我们而来。

我们到了场地,那里确实没有让我们的期待落空,上海的文化中心有一个非常棒的音乐厅,还有很好的现场灯光。

调音之后,我们就待在化妆间里。走上舞台的时候我们确确实实惊呆了,整个厅都是人。这次的听众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激情,他们从台下向我们呼喊赞美之词。我们的兴奋超过了疲劳,在这次累得要命的巡演的最后一站,尽力表现了最佳状态。

Corde Oblique与中国的九场音乐会(下)  第5张

(Riccardo Prencipe | 图片来自Corde Oblique)

最后我们和听众见面,这里新民谣粉丝的社区消息灵通,有些粉丝跟我们说,听说了北京和苏州的那两场音乐会的状况,就来向我们询问。我们向他们解释说,介于这是第一次踏足中国,我们考虑了各种各样的情况,但实在想不到这类的问题。

对于音乐流派的认识又一次引起我的思考,我希望意大利国内也有这种归属感和认同感。在意大利,人们每天用各种不同的方式考虑这个问题,不加选择。

第二天,我在高速公路上瞥到了一个平台,看起来像条铁道,但是又没有真正的铁轨,我问那是什么。几秒钟后,我看到那平台上仿佛穿过一支箭,我从来没见过像这样开的火车。我们的司机解释说,那是上海磁悬浮,世界上最快的火车之一,速度可达每小时500公里。

我离开中国时,回味着这样的对比:一列飞驰的火车和下面农民的房屋,令人目眩的摩天大楼和下面城市平民的房子。我感觉很累,像电影《阿波卡猎逃》的主人公黑豹爪一样,从一场迷你的奥德赛般的漫游中归来,并且将要做父亲了。跟黑豹爪不同的是,我心中充满幸福。感谢Annalisa和所有的中国粉丝,我有一点想念这个如此不同、又不可思议地美丽的国度了。

作者:Riccardo Prencipe 译者:黄紫 编辑:eyelight

0
369.jpg 333.png
369.jpg 333.png

最新文章

推荐文章

取消
扫码支持 支付码